珍珠·死珠

宛如旧梦,再也觅不回来了……”
是呵,又如黛玉所说,人生有聚必有散,与其注定分离,不如从未相聚。
见我也被带得郁郁起来,田心颜连忙笑着缓和气氛,起身去打开床边的衣柜,取出一方绢帕来,道:“说到那些姐妹们……去年在精社上我曾答应了柳小姐和林小姐,约定今年参加时每人绣一对鸳鸯戏水带了去的,却谁想我竟在此之前……如今是去不了了,又不想失约,便随意绣了对鸳鸯,就烦请灵歌替我将这帕子带了去以完此约罢。”说着便将那绢帕递给了我。
我虽然不懂绣艺,却也能看出这帕子上的花儿绣得极是认真,说什么随意绣的,只怕是她满带了怀念与不舍的祭奠自己的少女时代之作罢。
我才要告诉她我不打算参加这次的绣艺精社,却又听她低声地道:“灵歌届时要好好地玩乐,好好地珍惜,只怕到了明年你便也嫁作人妇,再想去参加这聚会也是不能了。这一次……便当是带了姐姐的心一同去的罢,待回来后好好给姐姐讲讲会上的趣事,让姐姐也跟着开心开心,姐姐便也无憾了。可好?”
这……人算不如天算,躲来躲去还是没有躲过这次的绣艺精社,避来避去也未能避过与田心颜同是天下伤心人的悲悯。权当是去散散心罢,就算我到时交不出绣品来,至多不过是再惹一通奚落,不痛不痒,有什么呢。
点头答应了田心颜,又坐着聊了一阵,田心颜不敢多留我,起身亲自送我往外走。才转过门外长廊,却见迎面慢慢地走过来一名男子,秀眉凤目,挺鼻薄唇,长发黑软,皮肤白皙,身着一袭素白衣衫,神色间有股阴柔的峻冷。
贺兰慕雪,田心颜的丈夫。
余光里瞥见身旁田心颜见了他后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兔般全身瑟缩着微微发抖,甚至几欲躲向我的身后,心中不觉既惊讶又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看着这贺兰慕雪径直走至我俩的面前,负着手站定,冷冷地开口道:“怎么,娘不是说了不许你去参加什么绣艺精社么?莫非你还不死心?”边说边毫无表情地用眼角扫了我一眼。
“是……是……夫君,贱妾并非因此事才将岳小姐找来的……”田心颜又慌又怕,几乎要哭出来。
“还不回房去?你的丫头不会送客么?”贺兰慕雪根本不听田心颜说些什么,只冷冷地丢下这话后便擦身而过,径自回了房间。
田心颜既惶恐又为难地望着我,我连忙道:“姐姐去吧,让小蕉带灵歌出去就是了。”
田心颜十分过意不去地拉着我的手,欲言又止地道:“灵歌,姐姐……”
我拍拍她,安慰地笑道:“去吧,好生照顾自己,待我参加回来便来给姐姐讲会上的趣事。”
田心颜点点头,转身便欲回房,又扭过头来飞快地低声道:“灵歌……你,你要常来看望我啊!”
心中升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凝眸望着她,见她满眼都是凄苦,泪光一闪转身快步地回房去了,就在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她白皙的脖颈上隐隐露出一小块淤青来,不由全身一震,怔在当场。
绿水轻唤了我几声方才将我唤醒,不再多耽搁,请小蕉带路径直出了贺兰府,至大门外,我拉住小蕉,低声地道:“丫头,你们小姐身边儿只有你这个贴心的人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她,寸步不许离!平日里多多宽慰你们家小姐,莫要让她胡思乱想,若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儿,立刻叫人到岳府去找我,听到没有?”
小丫头小蕉早已是泪流满面,抽噎着拼命点头,又连忙用袖子将脸上泪水擦去,使劲儿挤出个笑容,道:“岳小姐慢走,小蕉回去了!”说罢飞快地退回大门内,用复杂地神情望了我一眼,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于是,去参加绣艺精社已成定局。
回至岳府,将田心颜给的绢帕小心收起,而后让欢喜儿去药店买了一**活血化淤的药膏回来,放在岳灵歌绣的、我最为喜欢的一只荷包里,让绿水再往贺兰府跑上一趟,把这荷包交给田心颜。
下午的时候收到了一封请柬,红笺子上烫金字印着“绣艺精社”四个字,内容大意是约定本次精社的聚会时间为冬至之日起的三天,地点在距太平城外五十里处的夏府别苑,须于冬至那天一早辰时正在太平城内夏府门前集合,由夏府马车带着一同前往别苑。署名为夏红裳。
冬至这日,天气甚是晴朗,偶有微风吹过也不觉寒冷。我穿了件颜色很低调的黛色衣衫,脸上施了薄薄的粉,头发上除去簪了一支象牙钗外别无饰物,带了绿水青烟登上岳府马车,径往那夏家府邸而去。
夏红裳是礼部尚书夏大人的幺女,自小被父母视若掌上明珠,难免有骄纵之气,平日眼高于顶,言语刻薄,在官家小姐圈子里人缘并不太好,只因碍于她父亲是当朝一品大员,是以表面上大家都对她忌让三分。
绣艺精社其实就是由几个官家小姐闲来无事设的那么一个聚会名目,初期只不过是挑个日子大家坐在一起绣花说笑,轮流在自己府上做东,喝个茶吃个饭什么的,后来慢慢发展成比试绣艺的固定聚会,规模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