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回床边椅上,黑暗里只觉岳清音的呼吸有些浓重,轻轻伸出手去覆上他的额头,竟是灼热烫手,若用现代话说,这是受伤引起了并发炎症导致发烧体热。我连忙将手探入被中去握他的手,果然冰凉异常。
急急起身从屋内柜中抱了床厚被子出来,严严地替他盖上,并把那用来熬药的小炉子重新生起火,推放至床边。一时绿水回得屋来,我便让她去岳管家那里要几个盛水用的皮囊,好容易只寻得两个,将热水倒入塞好塞子,而后放入岳清音被中,垫在两脚的脚底充当暖水袋。又让绿水打了盆微凉的水,将擦脸的巾子浸湿了覆在岳清音滚烫的额上降温。
一番忙乱下来已到了掌灯时分,由于岳清音有言在先不许让岳老爹知道此事,因此屋内也不敢点灯,连药炉都熄了,只好不断地让长乐去伙房拎热水回来给皮囊换水以令岳清音发汗。
因房内门窗都紧紧关着,我便让长乐和绿水留在外间随时待唤,免得里间空气含氧量不够。我自己则仍坐在床边,伸手至岳清音被中,牢牢握住他冰凉的手,以图令他暖和起来。
就这么坐着一动不敢动地待了许久,窗外雨声渐渐清晰地传进方才一直处于焦灼状态中的我的大脑,忽然想起大盗今晚还要来看我的,此刻想必已经等在了后花园里,这可……如何是好?
那个家伙久等我不见,不会以为我出了什么事罢?他知道我今日白天要去相亲的,也知道我要相亲的对象是谁,万一胡思乱想以为我出了事而跑去段家打听,那段家兄弟都在朝为官,有文有武,对他来说岂不有暴露的危险?或者……万一他死心眼儿地在后花园冒雨等上我一夜,那、那我岂不、岂不心疼……
我欲去后花园见上他一面,可……可我又不放心岳清音,尽管见大盗一面可能连十分钟都用不了,但哪怕是离开一分钟我也担心会发生什么事……
心内矛盾万分,终于一咬牙……大盗那家伙狡猾如狐,就算去了段家查探,也未见得会惊动谁;或者就算他一直在后花园冒雨等我,他是练家子,一场雨当不算什么,大不了感个几天的小冒、流个几天的鼻涕,顶多姑娘我也喂他吃药做为补偿就是了。
于是横下心来将可怜的大盗小同学扔在一边,努力不去想象他被淋得像落汤鸡的样子。
握着岳清音手的双手已经有了微汗,他的掌心亦稍稍有了些温度,然而手指还是冰冰凉,我便将手抽出来搓得烫了再重新伸入被中,用双手掌心包住他的手指,还没捂得一刻,忽觉他的指尖微微动了动,黑暗里听得他声音暗哑地轻声道:“灵歌?”
“哥哥……”我连忙凑近了去摸他的额头,仍是烫手,低声问道:“感觉怎样?冷不冷?伤口疼么?想吃些什么?口渴了罢?我去端水!”不待他说话,我连忙起身去窗边桌上的一只未装茶叶的茶壶里摸着黑倒了杯白水,好在这水一凉我便让绿水拿去换上滚开的,因此一直保持着温度。
我先就着杯子啜了一口,不凉不热,摸索着坐回床边,依旧替他垫上枕头,黑暗里看不到他的嘴在什么位置,只好大肆在他的脸上摸着找嘴,听得他低声道:“杯子给我,我自己来罢。”
“哥哥莫动,好容易身上有了暖意,别放走了。”指尖触到他微烫的唇,忙将杯子递过去,小心地倾斜着,直到听他道了声“好了”,放才起身将杯子放回桌上。
“什么时候了?”他低声问。
“唔……约是亥时了罢,哥哥肚子饿了么?”我摸索着替他掖被子。
“不饿。”他道,“你这丫头还未吃晚饭罢……怎么这么不听话?”
“吃了,哥哥你就莫操心了。”我道,“哥哥也擅医术,不知你这发热之症要用些什么药才好?”
岳清音低声道:“太医的方子里有祛热发散的药,不过是只服了一次,药效尚未显露。不必担心,明早便能好的。”
知他是宽慰我,却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得默默坐在床边,仍旧把手伸进被去握住他的手,他便轻轻地捏了捏我的小指肚,道:“回去睡罢,让长乐在这随唤就是了。”
假装没听见,继续当着人肉手炉。
因伤而饱受压迫的岳清音先生终于无奈地可怜地委屈地再度朦朦胧胧地睡去,我便一直在他身边坐着直至半夜。
当我开了外间门准备让绿水再去换壶开水进来以防岳清音随时醒来要喝时,发现小丫头已经困得趴在桌上睡着了,而长乐也坐在房间另一侧的椅子上睡了过去。这两个小家伙跟着我们跑了一天,之后又楼上楼下里里外外地一通忙活,因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没人来替换他们,难怪累得撑不住了。
不忍叫醒他们,我估摸着岳清音一时半刻不会醒,便自己撑了伞下得楼去,欲前往厨房拎壶开水上来。厨房距此楼有些距离,我摸着黑小心翼翼地沿着石径往那边走,才走至一半,忽然一阵风吹来,我的整个身体便腾了空,紧接着一番天旋地转,直转得我七荤八素分不清上下左右,才欲惊呼,便被一张嘴压下来堵住了我的嘴。
好容易待这嘴移开,我连连喘息,听这 -->>
90、照顾·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