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倒,好好好,可以停下了。”
搬家公司的汽车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停在林向晚身边不远处,地上的灰尘被车轮扬起,她无动于衷地坐在一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纸箱上,出神地望着那些工人紧张有序的忙碌着。
为了打包这些东西,她已经有三天没有合眼。
她从没想过自己这个并不是很大的家里居然藏了那么多东西,用了那么多纸箱才整理完。
直到打好最后一个纸箱,林向晚的双手已经没力气抬起来,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拿不住的剪刀与胶带,和晶莹的泪珠一起掉在牛黄色缠满胶带的纸箱上。
东西可以用纸箱带走,可她的感情呢?她的十年的光阴呢?她该如何收拾?
“太太,楚太太,一共是八十六个箱子,请您签字。”工作人员递来清单。
林向晚接过单子,在空白处签上自己的名字。
“不是楚太太,是林小姐。”
钟悦接到林向晚的电话,立刻赶到她新租住的公寓。
公寓里面乱糟糟的好似战场,林向晚正在拆箱子。
她穿了件素白的衬衫,配了条军绿色的长裤,半长的头发被松垮垮的系在脑后。
岁月似乎对她格外慷慨,她看上去和钟悦初见她时并没有太多的变化,皮肤白皙紧致,眼角没有任何痕迹,只是眉眼之间多了些许少女时没有的成熟与风韵。
美好得足以让人过目不望。
“你考虑好了?”钟悦把碍事的箱子挪到一边,从公文包里掏出一答文件递了过去。“这是初稿,你看一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再和楚狄的律师商量。”
“不用看了,给我,我签字。”林向晚伸手,钟悦却把文件向后退了退,“你真的考虑好了?”
她和楚狄在一起十年,钟悦虽不是从头看到尾,可也知道他们的感情有多深厚,她怕林向晚会后悔。
“你想劝我继续和他在一起?”林向晚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轻声道,“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可是”
“没有可是,钟悦,十年的时间确实不短,但如无意外,我还能再活十年或者更多时间我不想自己的后半辈子都活在欺骗里!把离婚协议书给我。如果你做不到,我不介意换别的律师。”
见她如此决绝,钟悦只好叹口气,把文件递过去,“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先看看吧。”
她欲言又止,“阿晚,你们还有孩子但愿做了这个决定,你别后悔。”
“后悔?”林向晚想笑,可是眼眶却止不住发酸,她冷声道,“如果梁成干了这样的事情,你会为了孩子忍下去么?你会怎么做?为了维持一个所谓的完美家庭,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
她的质问彻底让钟悦说不出话,林向晚紧紧地攥住离婚协议书,“我楚狄在一起十年,不是十个月,不是一年半载,是整整十年!一个人一辈子有多少个十年?!他最清楚我受不了什么,可他还是那么做了。既然这是他想要的生活,那么我成全他。”
“他厌倦了平淡的生活,厌倦了我,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林向晚说着,闭上眼,仰起头,任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进长发之中,“我让他走,给他自由,如果说我们之间会有一个后悔的话,那绝不是我。”
钟悦不知何时离开,林向晚坐在空荡荡地客厅里,一个一个地将纸箱拆开。
手上传来尖锐的刺疼,折纸刀在她的手指上留下一条狭长的伤口,鲜血汹涌而出,林向晚将手放在水池中,冰凉的自来水冲刷着伤口,将洁白的脸盆染成红色。
可是真奇怪,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疼。
她整个人都像是麻木了,没有任何感觉。
永远也忘不了,一周前亲眼看到的那一幕,或许因为心太疼,所以身体上的所有痛感都被削弱。
有什么样的疼,能比心疼,还要疼呢?
那天下大雨,台风登陆,楚狄的秘书想来家里取几件衣服过去,林向晚挂上电话,决定自己亲自送过去。
楚狄这阵子一直很忙,每天早出晚归,偶尔还会夜不归宿,林向晚从不过问他工作上的事情,知道现在经济形式不好,他的压力已经很大,她不想再让楚狄为难。
可是当她赶到办公室的时候,她却看到了让自己永生难忘的画面。
深色布局的办公室里,宽敞的老板桌上, 两个男女如野兽一般交缠在一起,他们亲吻得太忘情,以至于都忘记了锁上房门。
林向晚像个傻子似的,站在门口,看着那个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跟自己生儿育女的男人,此刻却在别的女人身上做着她本刻熟悉,此刻却觉得万分恶心的动作。
雨水顺着她的脸庞划落,冰冷的感觉从皮肤一路刺到心底。
有无数的声音在她心中呐喊,可她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的双唇颤抖着,整个人像一片秋风中的落叶。
直到楚狄身下的女人发现她的存在,她尖叫一声,拉过楚狄的西装罩住自己,楚狄转过身,看见了林向晚。
就算到了那个时刻,亲眼所见,林向晚仍不相信这个男人会背着自己做出这种事情。
她看着他一步步的走向自己,她艰涩地开口,“你不是有意的你是不是被人下了药?还是出了别的什么事?!楚狄!你和我说啊!只要你说我就会相信!”
哪怕他骗她,她也会信,只要他能给她一个合适的 -->>